想要告訴所有再也看不見光的人:別害怕,我們都在你身邊陪你。

1.4.16

有些生活過起來像是贖罪:鍾孟宏──《醫生》

  鍾孟宏所拍攝的紀錄篇《醫生》講的是一個相對簡單的故事,我們姑且不論特別收錄或者是這件真實事件的部分。這邊我比較想要就切面角度而言。

  事實上是,任何一件事情都會有所謂的說故事的主觀視角。而在這部電影當中也不例外。電影除了拍攝放射診療柯溫碧謙醫師家庭發生過的事情之外,同時把溫醫師在Miami醫院所遇到的另一個病患Sebastian Tarnawiecki做起連結。而電影本身敘事方式非常雜亂,並沒有按照事情先後順序,反而像是讓我們先去認識溫昱和,認識溫碧謙跟妻子蔡明珠這兩個人,(像是溫碧謙小時候如何耍小聰明偷錢),也花時間去認識父母帶到美國來求診的祕魯小孩Sebastian Tarnawiecki,才進一步的去講故事。



圖片1:溫醫師團隊幫Sebastian治療畫面 

就在1996年7月3日,美國國慶日那天,溫昱和在自己家裡的更衣室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這也是為什麼我想要去說切面角度的問題。因為許多的紀錄片導演其實會比較把重點放在失去小孩之後父母、家人的悲傷,以及他們走過這一切之後該如何繼續生活。但是在鍾孟宏導演的這部電影當中,不只有做這些提問。

  像是在電影當中,溫醫師曾經帶著拍攝團隊去拍溫昱和生前的玩具,或者是介紹溫昱和喜歡看的書、喜歡看的電影畫面。這些當然都是悲傷的,但是更甚者是,當電影進到中後段的時候,昱和的媽媽蔡明珠提到一件事情:溫昱和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是個印度小孩。父親也是一位醫生。溫昱和走了的那幾天,那個印度小孩跟他父母回印度去探訪。回來的時候,他媽媽抱著蔡明珠痛哭,說:「有些時候這些小孩子太聰明了,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然後又說:「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我孩子跟我說,昱和曾經告訴他說,人生什麼事情都需要嘗試看看,包括死亡。死亡到底是什麼滋味呢?沒有人知道。但是我只要在最後一刻逃開,那就可以了。」
圖2:蔡明珠轉述印度媽媽 

這也是導演切入面的問題了。因為在此之後,他不斷地去提出同樣一個問題:那我們還可以做些什麼。除了溫昱和本身的死、溫昱和生前做的一個關於他的墳墓設計的project等等。以及在電影最後面溫碧謙醫師提到的,他安慰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時說的,「他們用另一種形式活在我們心中」,這些生活像是贖罪,像是記憶起一切的方法,到底是一種悲傷,還是必須?是不是要透過每年回去珊瑚鎮的墓園陪伴昱和,度過那段時間,防止溫昱和在他們心中漸漸淡去,然後被遺忘,真正的死去呢?
 
我想這也是為什麼要將那個祕魯小孩Sebastian牽涉進來的原因。因為我們必須要透過這樣的互涉,透過這兩個不同的故事去穿插出同一個主題,那就是死亡。但是電影取材角度會讓觀眾覺得,對於溫碧謙而言,還可以更進一步的視為是「記憶」。透過對於Sebastian的了解,他與昱和之間的相似處如喜好、畫畫等等的。這些印象在觀眾的心中不斷去加強的概念即是:
 
「溫醫師想必會特別想把Sebastian治好。因為他可以在Sebastian身上看到昱和」
 
從這個角度去想的話,或許我們就可以扣回到「記憶」這個主題上了。如果就這樣的分析,再加上溫碧謙醫師對自己的自責:「如果,連自己兒子想輕生的念頭都不知道,我這個醫生等於是白當了。」這樣的質問。他到了醫院之後沒有辦法接受溫昱和已經死了的事實。他開始說出「他們用另一種形式住在我們心中」這句話,以及佔了快一半電影長度的他的病人Sebastian,其實說的都是這件事情電影導演賦予這部紀錄片的主題:「贖罪」
 
(最後,我必須再一次強調,這一切都無關乎被拍攝的人與事。真正要緊的並不是溫碧謙醫師到底心中抱持著的想法是否如此,而是電影導演選擇要用什麼樣的角度去說這個故事。)


圖3,溫醫師第一次在電影當中情緒迸發。在此之前他幾乎都沒有什麼起伏,要一直到談到兒子時才真的說出那股痛。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