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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15

成為不了的那種想望──《東京未婚妻》(Tokyo fiancée)




這不是那種開頭會很吸引人的藝術片,或許稱之為藝術片也有點太過,電影的開頭大概有半小時到一小時時間都在用很輕鬆的手法拍片,一個日本出生之後在比利時長大的女孩想回日本,因此她在20歲時來到了日本,並且跟自己的法文家教學生凜吏相愛,兩個人開始了甜蜜(?)的戀愛
  
說真的,一開始我超級不能接受,電影的敘事手法很老哽,而且其實有更多幕是可以直接用演的,不需要放著Amélie(是說電影的原始比利時法文作家Amélie Nothomb 很刻意地用旁白敘述出來。在創作用書《故事造型師》中,也有提到這種用演的跟用說的比例問題,當然我們也可以把這段當成是主角刻意疏離觀眾造成的,只是看到最後還是一堆旁白我就不這麼想了。
  
但是越到中後段,這部電影的魅力卻越來越濃。另一個有點目中無人的女生第一次出場的對話就寫的一級棒
女:「你是比利時來的?」
Amélie
:「我的口音這麼明顯嗎?」
女:「我聽得出來。」然後她頓了一下:「所以你是哪裡來的?」
Amélie
:「比利時。」
從這段對話很有趣的展現出那個女生根本不在意Amélie從哪裡來的事情,雖然說在之後那個女生的戲分不多,但是這段對話卻極其有趣。也很塑造出她的性格。如果再對照到更後面當她跟Amélie說,日本男生跟西洋女生很難在一起,反過來就沒什麼問題時,這段話就顯得更為真誠,因為她是在談論自己的過往經驗。
  
但是對我來說,最有趣的是文化的段落。Amélie一直在追逐日本文化,不管是日本藝妓、日本武士、日本黑道或者像是凜吏的父母等等層面,都可以看得出來她對這個文化充滿熱誠。但是當她跟凜吏對話,說出「日本女生好辛苦」時,凜吏卻回答「日本男生更辛苦」。姑且不論女性主義或者是父權文化,這其實就是日本文化的很深層的內容了。在所有象徵日本文化的背後,常常是充滿著各種的父權。像是武士、藝妓、男女關係等等。而這並不是可以簡單的從「體驗日本」就感受得出來的。
 
因此這樣的文化差異就此形成。我用一句話來說明這個很詭異的僵局,比較愛對方的人其實是Amélie,但是緊緊追求的人卻是凜吏。在這當中,Amélie與她的加拿大大使館朋友之中有句對白是切切實實說出主軸的:「我會害怕,怕我喜歡的其實是日本,他喜歡的其實是法國。」
我們先跳到結局,Amélie回到比利時後,再次聽到凜吏的消息,是他娶了一個法國女孩,某個將軍的女兒。因此可以看見她的擔憂是確實存在的,凜吏喜歡的根本不是Amélie,而是法國。考慮到他的背景,這件事情是比較好想像的,他很可能根本不喜歡日本,他的典型的日本父親與日本母親平常在生活上帶給他的壓力、他的「愛好法國集會社」、他對學習法語的熱情,甚至本來就很會講法語的、以及像是Amélie說的,他不隨波逐流。在在都指向他對日本文化的厭惡。(至於他房間那些日本黑道電影,用女性主義來說,就是基於父權的壓抑之下必須要能夠成為陽剛的男性而出現的,雖然這聽起來有點薄弱。)
 
而想成為日本人的Amélie,在富士山上遭遇雪難之後,變得更加深沉了。她思考的更多,讓自己越來越像是個日本人,像個日本女人一樣。這時她說出的「日本女人好辛苦」,某種程度上也擺脫了旁觀的角度,進入了一種了解後的感嘆。 
  
結局或許還是會有趣的。不只東京未婚妻,許多作品都開始出現了311大地震與福島核災。像是晚安布布裡面也有一些細節提到這件事情。但是在電影裡,鄰居對Amélie說的話才是最深刻的:「這場災難並不屬於你,重建的工作交給我們日本人就好了,妳趕快回去。」這段貌似禮貌的話,帶給Amélie的痛苦非常大。日本文化並不輕易認同外人,即使像是Amélie一樣,當了這麼久的日本人,最後還是一個外人。這並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一個住在日本的比利時人而已,她無法成為她最初想成為的日本人。
  
對於文化的本質與差異,這應該是我看過很精準的一部電影了,雖然不是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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