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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15

倒地的時候沒有聲音──《過於寂靜的喧囂》(The tribe)



  這大概是我開始看電影到現在看過最安靜的一部電影。從頭到尾都只有背景音,還有坐我隔壁吃芋包王八蛋的塑膠袋沙沙聲。電影裡的每一個角色都用手語溝通,唯一一幕有人說話的場景是在男生與司機帶著兩個援交妹辦護照(我猜的啦,反正是某種證件,也可能是身分證)時,背景的群眾嘰嘰喳喳地說著義大利文。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因此對我,對於導演來說,這應該是很挑戰的電影,要怎麼在不說出一句話的份上將故事劇情帶給大家看,又不是在參加比手畫腳,這是一部電影。因此所有的喜怒哀樂,所有的事情都得要夠簡單之外,我發現其實觀眾有個特性,是可以將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的記憶之中最像的場景結合,舉例而言,在故事一開始沒多久,主角進入了學校的地理課,老師正在教世界地理(手語),然後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很皮的同學被老師叫起來罰站,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再坐下。如果換成是一般場景的話,這個畫面會很好拍。但是手語上就變得很有趣。我們都知道個大概,但是細節呢?卻都不那麼明瞭。
 
  又或者像是開始沒多久就把主角的午餐吃掉的木訥男,很明顯在電影裡他是個被欺負的角色,負責宿舍分配的男生要帶主角去他的房間前直接朝著木訥男的餐盤吐口水(因此我猜測木訥男是欺負主角剛到人生地不熟好欺負,即使自己已經被大家排擠慣了)。然後我們快轉,到了最後面,主角在學校待得夠久了後,某天晚上因為得罪人而被趕出房間時,還是可以直接佔據木訥男房間的隔壁床,然後還順勢揍他一拳洩憤(從這裡可以清楚看到主角已經今非昔比,即使已經被排擠了還是比他強)。

  電影裡有三次的做愛,第一次是笨拙的結合,但女生似乎很喜歡。第二次像是詩一樣美,畫面與顏色構圖都很標緻。第三次略顯粗暴,主角的困獸之鬥使他成為了無法好好活著的人。為了跟金髮援交妹援交甚至可以直接將校職員打昏偷錢。
  
  過於寂靜的喧囂,那是一個無法說話的人才能夠達到的境界。生活本來就不是輕鬆的事,付了一筆錢直接無麻醉承受喪失與切離之痛、拿掉孩子但還是不能說話,很愛金髮援交妹卻無法真正享受愛情的痛苦纏身卻還是不能說話,被所有人討厭還是不能說話,即使拿木頭行動書櫃砸破四個人的頭還是不能說話。人類剝奪了知覺之後,剩下的感覺會更靈敏,那他會感覺到更多痛苦嗎?他會比其他人更敏感嗎?他在偷錢、在欺負學弟時會稍微同情對方嗎?只要活著就是必然喧囂,但如此過於寂靜的喧囂,我是真的第一次看到。
  
  最後想討論一件事情,就是為什麼是手語。那並不是一個沒人懂的語言,但是現場一定極少人看得懂手語。我忽然想到愛也是如此,那並不是沒有人懂的語言。但是提到愛,多數人卻都近乎失語。說著話,試著溝通,但是我們身為旁人,卻是完全沒辦法看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當然膚淺一點看,我們可以直接把這部電影當成是一部外語電影來看,而沒有字幕這件事情也可以被當成是導演的嘲諷。(這真的有可能,過於寂靜的喧囂是中文翻譯,英文原名叫做the tribe,指的是那種原始的,基於利益而結合的團體,就像主角身處的那個世界。)


  當然我偏向於將這部電影的無字幕解釋成為,並不是所有的語言我們都能懂,但是即使不懂他在說什麼,我們仍舊可以猜測,他們到底怎麼了。
  

  另外,我想謝謝侯導的鍛鍊,在看過兩次童年往事,一次聶隱娘後。我沒有在這部從頭到尾沒有一句對白,沒有字幕翻譯劇情正在幹嘛而且鏡頭真的很長的電影中睡著
  (應該是因為有劇情的關係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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